只有两个人的学校，每节课都是一对一
这个没气的球是他课外唯一的“玩伴”
学校共有8间屋子，最辉煌的时候，还开设有初中
在淇县太行山深处，有一所小学，这个学期，这所学校只有一个老师，一个学生。代课30多年的徐泽峰教得很仔细。他说，只要还有一个学生，自己就会认真教下去。
这个学期结束后，学校唯一的学生、10岁的佳淇可能要去镇里上学，到时，徐老师可能只能“退休”。但如果还有学校愿意招人，他仍想教下去。
这所油城村小学位于油城村东北角，是一座两层白色建筑，一共8间屋子，教室在一层。徐泽峰在第三间给佳淇上课，语文、数学、英语、体育、音乐。30多平方米的教室，算上讲台，总共摆放着7张上个世纪的黄色课桌。站在空旷的教室里说话，能听到回音。
在佳淇座位的正上方，有一个投影仪，是教室里科技含量最高的教学设备，是三四年前，国家统一给装的。不过，在小伙伴离开后，这个投影仪就再没使用过。徐泽峰都是一对一辅导佳淇，“哪还用得着?”
至今，在教室的后墙上，还贴着佳淇和同学们的合影照片，那是外地人路过，拍完照专门给他们寄过去的。
佳淇记得，一到课间，同学们就一起踢球、做游戏……可惜，这所小学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了。
佳淇5岁就学会做饭，家里的日常生活都靠他打理
因为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住校，所以油城村小学的学生到了四年级往往会选择离开。
尽管佳淇可能下学期也会离开这所小学，徐泽峰可能会不得不“退休”，但他从心底里还是希望佳淇能够到镇上上学。
与爷爷相依为命的佳淇年纪虽小，却也有自己的顾虑：“我一走，爷爷该咋办?徐老师该咋办?”
【两个人的学校】
同学们离开后他上课经常开小差
5月15日，小雨，太行深处，天微凉。油城村小学内，穿着棉质长袖外套的佳淇，趁着课间休息，一个人对着墙壁踢球。他踢的不是足球，而是一个小篮球，还破了洞。有时候，调皮的佳淇还会双脚踩在球上练“杂技”。佳淇玩耍时，徐泽峰就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口，看着自己四年级的学生。
整所学校只有徐泽峰和佳淇两个人。不过，再过4个月，佳淇可能要转学到镇上的中心小学。佳淇离开后，油城村小学也将关闭，徐泽峰成为该小学最后一任校长、最后一位老师。
11点多，徐泽峰在黑板上写下3道一元方程题，叫佳淇做。后者刚动笔，便被老师叫停，“答题要先写‘解’”。 而后，3个 “解”，3个答案，这一次，佳淇全对。
佳淇的课桌上放着一张数学卷，分数67。徐泽峰说，一、二年级的时候，佳淇曾在镇上的数学考试中考过第二，可自同学们离开后，“他上课就时常开小差，经常不写作业。”
“别看这孩子在人前大方、活泼，他在没人时仿佛变成另一个人。”佳淇的变化，徐泽峰都看在眼里，为了让佳淇能和同龄人一样，他建议佳淇到镇上上学。
【原因】
四年级以上的学生会到镇上上小学
1982年，从淇县四中毕业后，徐泽峰到油城村小学当了一名老师。
“我上学的时候就想做老师。刚来学校，我干劲可足，想着能大展宏图。” 徐泽峰说。
徐泽峰经历过油城村小学最辉煌的年代。上世纪90年代，100余名学生，9位老师，“那时候我们还有初中，周边村的学生也来我们这儿上学。”
徐泽峰说，镇上的小学，可以接收四年级以上的学生。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，油城村的学生一到四年级就会到镇上去上学。比佳淇高一年级的豫鑫和文艺，因为满足条件，去年离开了油城村小学。
佳淇的最后离开的小伙伴叫奥运，是2008年出生的。有一天，奥运的家长来找徐泽峰，说是奥运被欺负，能不能把两个孩子分开。徐泽峰想了想，把三年级的奥运介绍到了外地的学校。从此，油城村小学只剩下佳淇一个学生。
【顾虑】
我一走，爷爷该咋办，徐老师该咋办
佳淇自小父母离异，母亲在他未满月的时候就离他而去，而父亲在外打工，又在新乡成了家。佳淇和爷爷在村里住，除了靠天收点麦子，两人以捡废品为生。在五六岁的时候，佳淇就学会了生火做饭。
今年，佳淇已经四年级，满足去镇上上学的条件。
“现在日常生活全靠他一个人打理，让他出山上学我放心。”佳淇的爷爷虽然同意佳淇到镇上上学，但还是有些顾虑，“出去上学打车一个月得花400多元，我们哪儿有这闲钱。”
佳淇说，他更愿意去武校上学，他喜欢动，“爷爷一个人在家，我放心不下。我一走，爷爷该咋办?徐老师该咋办?”
今年9月份，佳淇将作别徐泽峰，而油城村小学也会关闭，徐泽峰说，“年纪大了，出去打工也没人要，回家种地吧。要是有学校要，我还想继续教学。”
(记者 吴智星/文 刘鸿翔/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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